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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纱尸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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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小孩儿见了我,扯开嗓子嘶喊着:“有鬼啊... ..鬼!!”撒腿就跑,留下我们几个呆愣愣的茫然四顾。

干脆顺着小孩逃跑的方向走,没多远就望见几处篱笆墙围成的田舍升着炊烟。

晚霞、古树、鸡犬声...夕阳眷顾的静谧让我很是亲切。

文主簿怅然喟叹:“别梦咒逝川,故园百年前。稻菽千层浪,勇士下夕烟。”

听的我心里一颤~要搁以前没经历过生死关头,是体会不出话里的深意的。

望向骆驼,他一贯冷酷的眼里竟也流露出了艳羡。

唯独胡大头不以为然,没心没肺的大跨步走着,嘴里在含糊的哼哼山歌。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每家每户无论房屋院墙多破败,门前都立着两个石像生,有狮子、老虎、象等动物,也有几个有门面的大户人家门口立着兵俑,雕刻的有鼻子有眼的,都栩栩如生。

形态各异的石像,也算是村中一景了!

路上遇见几个村民,都挺热情,只是每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半路向老乡打听,得知这个村名字很怪叫“姜石匠村”,据说是因为这里祖辈靠采石、雕石往外卖为生,也正是家家户户门口都立有石像的原因。

不过,这几十年山外边民不聊生,生意萧条,才断了这门买卖。

整个村子都姓姜,没有外乡人,只偶有些因为山洪阻住去路的行脚商,都是借住在村正家的。

只要官府发的路引、关防都全,村正也乐得赚这份钱。

按照指引,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村正的院口,柴门残旧,破败的土墙上爬着瓜藤,不像是个村官的家。

所谓私凭文书,官凭印,这年头要是没有朝廷许可,哪都去不了。

三叔给我的路引和镖单都在洪水里弄丢了,自然是拿不出来。

多亏胡大头亮明了汴梁城差官的身份,白胡子老者才踉踉跄跄把我们让进了堂屋。

文主簿拿出朝廷颁的校尉印信,给老村正凭验。只说我们是去北方边境公干,绝口不提押镖去燕国的事。

村里除了新帝登基那年发皇榜,从县城里来过一个衙差,再没来过像样的官,文主簿这种汴梁城京官身份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荒村里边绝对算成贵客。

果不其然,老村正再三作揖请安,还喊女婿去杀鸡备饭。

文主簿担心他们在饭菜里动手脚,给骆驼使了个眼色。

骆驼旋即会意,找了个借口一同过去忙活。

可坐着坐着,村正眼珠开始不停地在我身上打量,弄得我有些局促,

于是我忍不住发问:“老村正,我脑袋上长犄角了咋的?怎么一进村,老乡们都跟看妖精一样看我?”

老头呵呵一笑:“噫~~小伙子,别怪糟老头子多嘴,瞅瞅自各穿的啥?俺们这儿死人才用这套装殓呐,就是寿衣,本地有个学名叫‘青纱尸衣’!”

我错愕不已:“嗯??不会吧?装殓尸体用纱衣?用‘纱’多不吉利呀?!”

中原一带随葬讲究多,寿衣一不能用“缎子”,因为“缎子”的谐音是“断子”;二不能用纱,“纱”的谐音是“杀”,也听起来不吉利。没想到大山里头却反其道而行。

“怎不会哩?!这要是在山外边,说出大天儿去,恁(你)这么穿,都没人说啥。可就是在俺们村,只给死人穿成青纱,一点儿都不来差的!”老头捋着胡子悠悠的道,“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看几位都是朝廷的正经官爷,就冲这身衣服,俺早放狗咬恁们了!”

听完他的话,屋里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文主簿走到村正近前:“哦?这不就是件前朝做工的素纱禅衣嘛,除了用料讲究些,难道在你们这儿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说道?说道可大着哩!”老村正压低声音,“你们见过活死人吗?唉~穿这种衣裳的水葬就能让死了人活过来!”

胡大头先是一愣,然后出言讥讽:“这不知道又是谁家大人吃饱了,编出来糊弄小孩的把戏!你胡爷可不上当!”

“诶!可不敢胡说哩!这个老理儿是村里祖辈传下来的,俺也亲眼见过!”

听了刚才的话,我穿着衣服浑身感觉止不住的刺痒,为探个究竟,竖起耳朵听他往下说。

村正看了下四周,神秘兮兮道:

“嗯~~!这事说来可话长了。

离俺村十几里外山里头,有户大院,住的是唐朝那会儿封的王爷,两百多年一直在这儿了,可十几代的王爷长得都一个样!

恁们说怪不怪?”

我听着纳闷:

“都过去两百多年了,就是个石雕也得面目全非,你们怎么知道每代王爷长得一样的?

难不成你们闲着没事还给每个王爷画像?还是有人活了两百年,把几代王爷都见了个遍??”

村正咂了口浓茶:

“嘿呀!小哥儿可问到点子上哩,能活两百岁的寿星我们没有,可活到七老八十的俺们村倒是有不少,有几个祖祖辈辈专门给王府里送柴、送菜的人家,他们几家都这么说?

另外那王爷身材体型不凡,任哪个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你所说的王爷可以起死回生?那和纱袍又有什么关系?”文主簿道。

村正走过来,扯起我的衣角说:

“俺年轻的时候也不信一件衣裳能这么邪乎。

可那年秋天,下河里叉鱼,碰巧遇见到王爷水葬。

俺躲在树后头偷偷的当热闹看,瞅见他脸色蜡黄,四肢僵硬,直挺挺的躺在船里,当时最外头穿的就是这种青纱,和老辈人说的一模一样!”

村正沉吟片刻,一本正经的问:“你们再也猜不着之后我看见了个啥?”

“横竖是尸体又活过来了呗?!”胡大头满脸不屑的表情。

村正拧眉正色道:“过了七天,俺再去河边,竟然看见王爷没穿衣服,乌龟一样正往岸上爬,下半身还长满了...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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