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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凝带着朱清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想起陈开拓刚才的表现,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直信任的副手如今这般的作为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简凝没有信任过什么人,但这么久的共事和打拼，不得不说，如果事实上证明陈开拓有二心,简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凝啊,今天我是给了你十足的权力和面子,这是因为我信任你,我把石城的瑞达交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走到办公室门口，简凝以为朱清清要进去,却听到了她这番话。朱清清挡住简凝要开门的手，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如果选择信任那就不要疑虑，一旦出现疑虑就要查个清楚，你懂我的意思吗？”朱清清笑得很高深，简凝虽然不能万分确定，但也理解个八/九不离十。

陈开拓……陈开拓……简凝的第六感慢慢凝聚了起来，似乎在归纳这一些看似平常，合在一起却有所暗示的线索。简凝的心向来是冷的，捂热的那一部分给了顾又晴，剩下的只有绝情。简凝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想好了一个局。对朱清清来说是一场赌注，对简凝来说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朱清清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像是很高兴地离开了，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现在瑞达在严重的危机之中。

而不同的是，隔着几条街区的初画设计院里人心惶惶。

顾又晴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差到什么程度不好说。被主任骂了好几回了，不是柱网排错了就是消防楼梯电梯安排的不符合规范，连最基本的面积计算都有些小错误。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足以预见她的心神不宁。

顾又晴曾经不以为然的事情转眼间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止不住的哭泣，电影般的回忆，喝醉后的极度空虚，晚上的孤枕难眠。顾又晴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回不去那个洒脱豁达的自己，连自己都鄙视这样不潇洒的灵魂。

可走不出来就是走不出来，顾又晴告诉自己一百遍要将脑海中的那个倩影埋入最深的角落，就算不是彻底消失，也要安安静静地不来打扰自己。可心房里的故事轮番地上演，每个细节每个动作都带着回忆的气息，顾又晴就是没办法把简凝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平和地接受。

就是这样徘徊于宿醉与清醒间，顾又晴将自己埋身于工作之中。出于职业操守，在截止期之前，她终于将图纸赶了出来。好在设计的灵感和大体的思路是来自于和简凝热恋期的脑子，给几个下级改了基本错误之后到了图纸上还是像模像样的。

废寝忘食的情况下，整个设计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高级货。只要等效果图公司把效果做出来，再找人审图检查一下，第二个苏荷并不是问题。

所以，在所有人都期待的情况下，小道消息的传来惊动了初画的老板和全公司的人，大家都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跳。

瑞达要违约？滞后施工？……因为一个女人？好像是总设计师？……

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从八卦的女人口中说出，大老板一年都没出现几次来了也没超过半个小时。现在却待在主任的办公室里，起码三只烟的功夫了都没有出来。而瑞达最新的决策还没有从内部泄露出来，可想而知，初画的压力有多大。

顾又晴站在何平办公室门口，像个木偶一样，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觉得心慌，只是空，空地厉害。她不晓得这些消息的来源和理由，更加不晓得为什么会是因为自己。

难道是简凝……？不可能，顾又晴不愿意相信。就算简凝骨子里是绝情的人，可情意不在，买卖还在吧。总不会因为自己和她的关系而迁怒到瑞达和初画的生意上。

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确切的缘由呢？

顾又晴出奇地没有焦虑，只是脑子迟缓地转动着，好像是什么创伤后遗症一样，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会一直持续地在脑海里盘旋，没个着落就停不下来，但也不会让人特别地恐慌。那双绝美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和空洞，仿佛抽离了什么灵魂一样，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周围的人多半是相熟的同事，见顾又晴傻傻呆愣着也没好意思打扰，看着她这么干站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何平的办公室门开了，一打开，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顾又晴。

“主任。”顾又晴喊了一声，喉咙有些干涩，听起来很奇怪。

“……”平日里狂躁但宅心仁厚的何平此刻显得有些苍老，这是顾又晴的感觉。

“小顾啊，你，过来一下。”站在何平身后的大老板把烟踩在地上给灭了，对顾又晴招了招手。

“嗯。”顾又晴点了点头，跟了进去，奇怪的是，何平并没有一起进去，反而关上了门，将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了顾又晴和大老板。外面的同事都埋着头，心里却替顾又晴捏了一把汗。

“小顾啊，来，坐……不介意抽烟吧？”不知道是烟瘾又上来了，还是在烦恼什么，大老板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烟，在顾又晴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