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毒蛇伴君眠(1 / 2)
武平安、树新风残缺的肢体被严寒收拢到一处,厚葬。
在整理两人遗物的时候,严寒在武平安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了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他把信纸展开,武平安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板一眼,刚正不阿。
看到这封信的人,无论驭灵师也好还是使徒也好。
我是诸神殿麾下江淮观察哨的所长,武平安。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死亡,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从小就被调侃是“药罐子”,感冒发烧流鼻涕,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毫不夸张的说,我吃药的时间可能比吃饭的时间都多。
拜这副糟糕的身体所赐,从小一切体育运动几乎都与我无缘。每每上体育课的时候,看着同学们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在跑道上不甘居于人后地你追我赶,我羡慕极了。
我做梦都想拥有一副好身板,我做梦都想和其他人一样。尝试打球、尝试跑步,尝试一切我感兴趣的体育运动……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糟糕的身体素质,注定了我只能是“药罐子”。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十八岁那年。
魂格启封测试,我被检测出持有吸血鬼伯爵德古拉的魂格,但我的精神力,只有宙境巅峰。彼时负责记录测试结果的那位驭灵师先生告诉我,受困于我羸弱的体质,我这一辈子,几乎不可能在精神力方面有所突破。
彼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觉得天都塌了。
不怕你笑话,我加入诸神殿就是为了钱。试问谁不喜欢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呢?呵呵,扯远了。确切地说,是为了那笔抚恤金。
并非是我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供我吃穿。积劳成疾,到老一身伤病。我加入诸神殿时,我妈就已经住院了。我这破烂风箱般的身体,对我妈来说就是一种拖累。即使她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想永远只是一个拖累,一个真正的男人,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屈辱的痛死在病榻上。所以我想着就算我在和使徒的战斗中死了,靠着抚恤金,我妈把她的病治好,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也没问题了。但,宙境巅峰精神力,堵死了我对抚恤金的一切想法。
宙境巅峰精神力,甚至连涉足战场的资格都没有。文书工作,或者说文职就是我大概率的归宿。
换个思路想想,这样也好。不必冒着泼天风险去和使徒拼个你死我活,空闲时候还可以去医院照顾照顾我妈,陪她老人家说说话。人啊,上了年纪以后,谁不想儿女多多陪在自己身边呢?就像小时候,他们不厌其烦地陪在我们身边一样。陪着我们笑、陪着我们闹、陪着我们看日出日沉,陪着我们观潮涨潮落。
但是,很快,一切都变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对鲜血有一种莫名的渴望。这种症状最初表现为,牛排我喜欢吃一成熟。这种牛排几乎就是生的。带着大量血水。偏偏我喜欢的不得了,吃得干净不说还把盘子给舔了。阿树说他第一次见有人喜欢吃一成熟牛排,呵呵,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吧?
后来我慢慢不再满足于生食,心里对鲜血的渴望愈发强烈。生吃牛肉羊肉都无法缓解症状,我甚至背着我妈,宰了一只鸡,喝它的血。但是真的好难喝。
我以为我是生病了,或者是得了异食癖。就这个情况,我咨询了医疗中心的孙主任,他很重视,很快安排我做了一次很详细的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他说出现这种情况是很反常的。按理来说,魂格持有者在没有进行魂格凭依的情况下,是不会被所持魂格影响的。尤其是欲望。
孙主任让我在医疗中心住下,说是会对我进行会诊,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他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说让我放心,他会尽最大努力让我恢复正常。
我知道这需要时间,但我对鲜血的渴望愈发强烈了。活禽的血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开始向往人血。于我而言,那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佳酿。
可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果我向欲望屈服,那样和使徒有什么区别?日渐高涨的、对鲜血的渴望让我已经无法专注于文书工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殿主,殿主也很重视。殿主、孙主任,还有我,我们有过一次很激烈的讨论。
讨论的结果,是我主动申请调离本部,来到江淮,成为江淮观察哨的所长。不过我要定期返回总部述职,以及接受孙主任的针对治疗。
每当欲望开始麻痹神智,我就用吸自己血的方式来缓解。但这样做是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欲望就像是弹簧,我越是用力压迫它,终有一天它的反弹就越惊人。
阿树,树新风,是一个很有干劲的年轻人。他很有拼劲,一口一个“老师”的叫我,就像我身后的跟屁虫……呵呵。他在知道了我的情况以后,主动表示在我被欲望麻痹时,可以吸他的血。我拒绝了,有的口子不能开。
直到那个人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他自称“鬼瞳”。
他找到我,给我说有一种方式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我的症状。我问他还知道什么,他只是笑笑不说话,把缓解症状的方法教给我以后就离开了。
缓解症状的方式,叫“倒反魂格”。
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抵抗住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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