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拥抱(2 / 2)
“其实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那个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但她说的话我却一直记得。”柯昔点燃了烟,声线又稳定了,“她说我叫可惜,用可惜造了一大堆句子,可惜你的画不值钱,可惜你爸妈死了,可惜你爸妈不够爱你。可惜,烂名字。”
十岁左右的孩子,恶意最直接也最真诚。
可柯昔吐出来的字句却风轻云淡。
“他们想我哭,我红着眼死活不肯,有小男孩抓着我,我就张口咬。”柯昔轻笑了声,“总的闹起来了,但是寡不敌众,我本来就坐在湖边,他们轻轻一推,我就下去了。”
“其实推我的人那么多,男孩女孩都有,可那女孩长在最中间,表情也最狰狞,偏偏是她用善意靠近我,所以我记得最清晰。”
“这是不是听着很熟悉?”柯昔突然望向聂行云笑得更漂亮了,“汪轼也是这么对我的。”
柯昔说:“一不被动入水,二不论我名字与父母的长短,两样,汪轼样样都占了。”
聂行云当然听得明白,这是柯昔在坦白自己的病情诱因,也是在解释他在宿舍楼下揍了汪轼的原因。
在医院问的时候柯昔不愿意说,到现在,柯昔却突然什么都吐露了。
柯昔却对他笑,轻松地说累了,能不能不遛春卷了?休息一会儿。
然后当真靠在一旁的树下安静抽烟了。
这可不是什么能笑着说的故事,即便聂行云在聂家的生活也没几件能笑着说出口的事,遇见的人可能比柯昔遇见的还要恶毒,但聂行云就是觉得这样的柯昔像根刺,刺向他的心脏,隐隐地做痛。
“那时候害怕吗?”聂行云牵着猫,走过去在他旁边站着。
柯昔换烟了,薄荷味的,很好闻。
“当然。”柯昔的手抖了抖,“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还有一点柯昔没有跟聂行云说:那时候没有人打算救他。
几个小孩没有想到在北上河边长大的柯昔竟然是个旱鸭子,他们有的哭,有的被吓到没有反应,他们都选择逃离现场,没人呼救。
后来是比他小几岁的堂妹柯下下流着口水舔着棒棒糖经过这里,扯着她妈的袖子问水里是什么,大人们才发现了柯昔落水了。
醒来后柯昔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地待在病床上,想着出院了就把叔叔用来敷衍自己的那盒棒棒糖都送给柯下下。
他就是不知悔改,又觉得才五六岁、无意间救下他的柯下下充满善意。
而那群小孩跟着父母来看柯昔时眼神退缩,害怕柯昔会一个一个将罪魁祸首的名字点出,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她又害怕眼神又不甘下风,圆咕咚的眼睛瞪着柯昔。
但柯昔一句话都没有说,大人们从始至终都认为柯昔是贪玩落水的。
柯昔回想起来那女孩的样子,自我嘲笑:“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所以我才怯懦地,无法再接近女生。”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那小女孩也不不过如此,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心悸。
聂行云知道这人又不走语言正道,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喜欢男生。
“嗯。”聂行云知道,却没再问,突然无厘头地说,“下水应该很冷。”
柯昔听不明白,也跟着“嗯”。
他的烟将将抽了一半,因为跟聂行云说话只夹在指尖,零星火光忽暗忽亮。
聂行云垂眸看了一眼,又开始做柯昔可能认为是的逾矩行为。
他伸手替换了柯昔的,未燃尽的万宝路就被夹在了他的指间。
另一只手还缠着春卷的猫绳,聂行云的身形高大,所以他微微弯腰,将柯昔搂进了怀里。
柯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僵住了身体:“聂……”
名字都叫不全,都被聂行云的动作吓吞回去了:聂行云的脑袋低了低,在模仿下位者的姿态埋在他的脖颈里,牵着春卷的那只手此刻正攀在他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似在安慰。
我身上的烟味重不重?柯昔脑子做浆糊,胡乱地想着。
而关于拥抱。
从小聂行云就觉得拥抱是个治愈的东西,他在聂倾和林浔那里渴求了无数次都没有渴求到。
这一刻他认为渴求的人是柯昔,他将柯昔抱在怀里,是认为他能让柯昔渴求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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