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幻境（1 / 2）

上一场的演出结束。

热烈的掌声过后，听众们迎来了莫扎特最有名的三大命运交响曲之一《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

莫扎特在创作这首曲子那段时间里穷困潦倒，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有时候还需临时补贴。

当时，他在一封信中写道：“那些灰暗的思绪如此频繁敲击我，我曾作出巨大努力来驱走这些思绪。”

所以，g小调在他的眼里是凄切悲凉的。

乐队的队员们一身正装，手上拿着中、小提琴与木管乐器上场。

主指挥简单行礼后，队员们各就各位。

场上一片安静，这首有些悲伤的交响曲是本场的亮点，因为这首曲子实在太有名气了。

同样的旋律，用在某首流行歌曲开头，人们会觉得轻快明朗。

而用在《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的开头，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

莫千琴不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却也真真切切地从这一乐章中听出了忧伤的味道。

需要说明的是，第一乐章有两个主题。

乐章的两个主题同样由g小调奏出。

第一主题更慌张不已，第二主题更悲凉婉转。

莫千琴恍惚间回到了少年时代。

她的父亲莫叶第一次带着她来到凌氏家族的公司里。

那时候，她的父亲只是公司里的一名小经理，酒量好，做事能力强，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父亲带她到公司里不是玩耍，而是为了让她先熟悉这儿。

因为她很快就要在这工作了。

别单纯地以为在这儿工作是多么幸福的事，莫叶此举实属无奈。

几年前，在千琴还未出生时，他们家发生了巨变。

莫叶购买的股票一路下跌，短短几天时间里跌至低谷，创下史上最低记录。

好多看好这支潜力股的股民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输得一无所有。

承受不起打击的股民们选择了轻生，其中就包括了莫千琴的亲生父亲莫叶。

然而莫叶并没有死，他被人救了。

这个人是凌氏家族一个长老的儿子，叫凌云。

心眼甚好的凌云不仅替莫叶还清了一大笔债务，还让他进了家族旗下的公司上班。

莫叶知晓事情经过后感激不尽。

他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辈子要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给自己的小女儿取名为“莫千琴”，意味“莫欠情”。

不过凌氏家族似乎并不在乎他是否真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莫叶的那个小女儿。

作为凤族后裔，他们对拥有凤语能力的人类十分敏感。

当长老们无意中得知莫千琴展现出特殊能力时，他们便找莫叶商量，希望他的女儿将来能为公司效力。

莫叶当场就欣然同意了，并带着小千琴来到公司。

也就是在那时，莫千琴见到了英俊的凌雨泽小少爷。

那个时候的凌雨泽一点都不冷漠，更没有少爷的架子。

脸上始终挂着纯净的微笑。

就是这抹善意的笑，深深地攫住了小千琴稚嫩的心。

直至长大来到凌少爷的身边做私人助理，她脑海中依然无法忘却。

她的心情顿时明朗了很多，就像这交响曲的第二乐章。

她当即告诉父亲自己愿意以后为公司尽心尽力，而不只是为了还情。

刚成年便拿到双硕士学位的莫千琴，回国后顺利进入她父亲所在的公司上班。

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先天凤语能力很快让她进入了家族高端科研部门。

之后被大长老选中，做了凌少的私人助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切似乎是命运的安排。

莫千琴来到凌雨泽身边，发现长大后的凌少显得很冷漠。

既不排斥她也不欢迎她，甚至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

凌少旁边的人都说他变了很多。

莫千琴不这么认为。

曾经那个笑容温柔得可以融化千年冰雪的男孩，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冰冷呢？

她相信他不是冷漠之人。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从始至终她都相信。

乐曲经过稍显明朗的第二乐章过渡后，进入了第三乐章的小步舞曲。

小步舞曲本来是流行上层社会的宫廷舞曲，但在肩负生活重担的莫扎特笔下却表现出了沉重的步伐。

此时此刻，整个会场都沉浸在天才音乐家莫扎特所营造的忧伤氛围之中。

凌雨泽头痛欲裂。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零碎的片段，就像丢失已久突然找到的电影胶片。

这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像是迷了路的小精灵。

找不到位置的小精灵们在他的大脑里四处奔走、耍赖，硬生生撕裂了凌雨泽的一段记忆。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颗一颗沁出。

他从未有过这种精神强烈冲击大脑的感觉。

视线一片模糊，小步舞曲也听不见了。

他仿佛置身于混沌世界。

这里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大地的心跳。

再次睁开眼，凌雨泽发现自己置身于肃杀的战场之中。

火焰与闪电，山崩与地裂，熊熊烈火燃烧着大地。

偌大的战场一片狼藉。

血流成河，遍地都是残缺的尸体。

这些尸体不是人类的，而是各种各样的怪物。

天空中黑云汇聚，电闪雷鸣。

恐怖的雷火不时从天而降，野兽与怪物凄惨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凌雨泽忐忑不安地走着，他总觉得这个战场很熟悉。

他走得很谨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不留心周围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战场上迷雾缭绕，若隐若现的场景令人惴惴不安。

稍有不慎便会丢失性命。

神出鬼没的怪物，不时降下的雷火，冰火两重天的恶劣环境。

这些都是可以轻易致人于死地的。

他走着走着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耳畔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呼喊声，极为熟悉的声音。

“泽……”轻柔的声音延绵着如同丝丝缕缕的细线，又一次传入他的耳内。

没错，是她的声音！

凌雨泽判断了声音来源的方向，飞步而至。

果然见到了一身火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孩倒在血泊中。

鲜血与红裙交织，分不清哪儿是血，哪儿是裙。

“欧……若！”凌雨泽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是的，他记起来了，他终于记起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眼前的这个女孩名叫欧若，是先前那位少女欧拉的孪生姐姐。

三年前凌雨泽无意中穿越到了这个维度的世界，遇到了比仙女还美的女孩欧若。

欧若第一次见到他就很开心，给凌雨泽普及了这个陌生世界的常识。

还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最终的宿命。

她说，你命中注定要杀死一种名为“螣蛇”的神兽。

后来，他们相恋了，仿佛是命中注定。

那个世界的时间很漫长，可再漫长，他们还是注定会分开。

螣蛇王者般降临，欧若不得不带领族人反抗。

而凌雨泽，却在战乱中失踪。

再次相见，女孩已经奄奄一息。

脸上却没有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与悲伤，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凌雨泽轻轻将她抱起，悲痛欲绝，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欧若伸出纤细的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将左手那把名为“破空”的长刀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