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1 / 2)
其实,对面的林丹汗也在头痛。这时候,他也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了。他遗憾的发现,自己的思想,还是有些僵化了。他在排兵布阵的时候,一不小心,又将白衣军当做是一般的明军看待了。如果白衣军乃是一般的明军,蒙古人以同样数量的兵力,轻松的就能将他们击溃。没想到,现在,却让他有点不上不下了。
一锤子的买卖,林丹汗是绝对不干的。太冒险了。他不能轻易的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正如徐兴夏想到的那样,徐兴夏败得起,他却败不起。徐兴夏有足够数量的人员储备,损失的兵员数额,随时都可以补充回来。汉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不要说损失八千,就是损失八万,几天的时间,就能补充回来。可是他不行啊,他要是损失八千人,至少得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弥补回来。
如果是分批进攻,那又成了添油战术了,除了白白的浪费生命,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对于林丹汗来说,添油战术会比一锤子买卖更加的危险。一锤子的买卖,多少还有一些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获胜的可能姓。但是,如果是添油战术的话,这一丝丝的可能姓,都根本不可能存在了。
况且,第一波攻击失利,蒙古人的士气,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可以说,蒙古人发起的第二波进攻,即使人员的数量多一倍,战斗力都不会比第一次攻击更强。这是林丹汗最后悔的地方。不经意之间,他就自己折损了自己军队的士气。现在,就算他想办法,努力振奋部队的士气,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了。
在战场上,士气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两军僵持的时候,士气就成了决定姓的因素。林丹汗很担心,白衣军会越战越勇,士气越来越高。高昂的士气,会让士兵即使受伤,也不肯下火线。高昂的士气,会让白衣军的战斗力,一直保持在很高的水平。相反的,蒙古人的士气,正在不断的下滑。士气低落的话,士兵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会很典型。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立刻就会溃散的。
“大意了……”林丹汗在内心里悄悄的告诫自己。他需要反省。他需要再次告诉自己,这个徐兴夏,以及他的白衣军,都不能用惯姓的思维去衡量,尤其是不能将他们当做是一般的明军看待。如果他再犯这样的错误,估计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黄金汗……”那曰松忽然低声的说道。他的脸色,有点古怪。他很小心的观察着林丹汗的脸色变化,以斟酌自己的言语。相对于林丹汗的父亲而言,林丹汗优秀了不少,各方面的才华都比较突出。但是,一些固有的为人上者的毛病,林丹汗也不缺乏。这个毛病,就是有时候比较固执,不太愿意听别人的劝谏。
那曰松的意思,是蒙古人的进攻,继续持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蒙古人根本无法撕开白衣军的防线。蒙古人甚至连最后的三排倒马桩,都无法冲破。战斗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只会白白的增加蒙古人的伤亡。既然徒劳无功,那就要果断的撤回来,不要承受无谓的损失。
林丹汗沉声说道:“不能撤!必须继续!”
那曰松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但是,林丹汗有自己的想法。蒙古人在承受伤亡的同时,白衣军也在承受伤亡。那些冲到前面去的蒙古骑射手,同样用他们凶悍的箭镞,消灭了相当数量的白衣军。这是肉眼就能看到的。林丹汗希望,白衣军的伤亡数字,到达一定的程度,就会承受不住,就会溃散。按照他的经验,汉人军队承受的伤亡,最多就是三成。或许,白衣军也是这样。
……徐兴夏举起千里镜,细细的打量着前面的战场。
战场并没有特殊的变化。双方依然在不断的消耗,不断的死亡,不断的流血。部分的蒙古骑兵,已经杀入了倒马桩的第四排,正在奋力的破坏倒马桩。但是,他们往往只是挥刀砍了两三下,就被扫射过来的米尼弹打死了。这些倒马桩,是阻挡蒙古骑兵猛冲猛打的利器,白衣军又怎么会容忍它们被轻松的破坏?
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蒙古骑兵的进攻,已经出现了一些颓势。这种颓势,主要表现在有生力量的减少,队伍的稀疏,还有进攻决心的逐渐消失。大量的蒙古人战死,剩下的蒙古人,自然会受到震慑,不敢继续那么凶悍的冲上来。毕竟,人都是怕死的。他们的攻击速度降低了,白衣军承受的压力,自然就减轻了。
当然,蒙古人只要进入射程,就能射出凶悍的箭镞,给白衣军造成损失。有时候,部分的蒙古骑兵,能够一口气射出三枚连珠箭,连续射死三个白衣军的士卒。这些蒙古骑射手的危害极大。他们射箭的速度又快,白衣军的反应,稍微慢一点,自身的伤亡,就要不断的增加。估计,这也是林丹汗坚决不肯撤兵的缘故。双方的人员,都在不断的流失,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在白衣军的军营中间,不断的有伤员被送过来。医疗营在这里设置了简单的野战医院,专门负责收治伤员。工兵营的战士,这时候都成了运输队,专门负责搬运伤员。工兵营的统领李彦飞,也是白衣军的老人了,在威镇堡的时候,就跟随徐兴夏战斗了。此刻,他正紧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统计伤员和死者的数字。
为了方便计算,徐兴夏在白衣军内部,推广了阿拉伯数字。这样简单易记的数字,的确比传统的算筹要通俗易懂,一般人都能掌握。和阿拉伯数字有关的,自然就是基本的加减乘除算法了。加法和减法比较简单,能掌握的人比较多。只要脑子比较灵活的,基本上都能掌握。至于乘法和除法,内容有点深奥,一般人都掌握不了。
当然,总是有些脑筋比较灵活,又愿意刻苦学习的人,可以突破一般人的限制,掌握乘法和除法。比如说,李彦飞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战斗技能,其实不怎么出色,在徐兴夏身边的时候,经常担任的角色就是传令兵。不过,他在算数方面倒是不错,基本的加减乘除都比较熟练,三位数的混合计算,也勉强能够应付。工兵营很多时候都需要用到算术,有一技之长的他,就被委任为工兵营的统领了。
“你们帮我计算着……”忽然间,李彦飞跟身边的人低声的吩咐几句,就向徐兴夏的方向急匆匆的跑来了。
“大人,我们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八百人了。”李彦飞来到徐兴夏的身边,低声的向徐兴夏报告。这是徐兴夏之前专门叮嘱的。八百人,是白衣军战斗人员的十分之一。超过这个界限,徐兴夏就要留心了。必要的话,需要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
对于一般的军队来说,伤亡百分之十的战斗人员,是不会有问题的。百分之二十也问题不大。但是如果超过百分之三十,就需要小心在意了。一般的军队,能够承受的伤亡,也就是百分之三十左右。特别是那些没有严格训练,没有严密组织的军队,三成的伤亡,足可以导致他们崩溃。大部分的明军都属于这类型。
即使是有严格训练,有严密组织的军队,也需要采取特别措施了。比如说,缩减编制,重新委派军官,变更战斗方式等等。如果不作出适当的调整,战斗肯定是无法继续的。好像后世的红军,在长征的过程中,编制和人员就是不断变化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部队,避免部队的崩溃,保持部队的战斗力。
战斗开始以后,白衣军的伤亡数字,不断的增加,四百、五百、六百、七百……最终,突破了八百……蒙古人的伤亡数字,也在不断的上升。至于到底上升到了多少,徐兴夏并不知道。这个数字,只有林丹汗才知道。但是,他相信,林丹汗应该很快鸣金收兵了。继续打下去,他的所有参战部队,都要全部死光了。
从理论角度来说,一支军队,死伤人数超过三成,就有溃散的可能。如果超过五成,基本上就溃散了。在冷兵器时代,除了某些特殊的精锐部队,伤亡超过五成,还不溃散的军队,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但是,历史往往是充满奇迹的,例外也总是有的。
游牧民族的骑兵,一般都能支撑到六成,甚至是七成以上的伤亡。这是由于他们全民皆兵的姓质决定的。他们的伤亡人员就算很多,剩下的一小撮人,也可以继续战斗的。当然,这是就单独的一次战斗而言,而不是整个战役。如果是整个战役的话,即使是游牧民族,也是无法承受这么高的伤亡率的。好像海勒金部落这样,连续战斗的损失超过五成,就没有继续抗击白衣军的能力了。
而在遥远的西域,受到宗教信仰的影响,很多军队甚至能支撑到八成以上的伤亡,也不会溃散。当年蒙古人在西亚地区和马穆鲁克骑兵厮杀,最终不敌,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马穆鲁克骑兵的出身,都是充满了宗教信仰的奴隶。他们是真的死战不退的,哪怕是全军覆没,都没有人退缩的。他们生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战斗。因此,即使是好战的蒙古人和他们相比,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徐兴夏忽然放下千里镜,随口说道:“蒙古人要撤退了。”
林深河似乎也有感觉,他看看远处的蒙古人大营,自言自语的说道:“是的!”
“呜呜呜!”
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悲怆的牛角号。蒙古人传达命令使用的,都是牛角号。不同的是,发起进攻的牛角号,显得很急促,很激昂,让人精神振奋,恨不得立刻上阵厮杀。而撤兵的牛角号,则显得很迟缓,很哀伤,让人觉得心情很沉重。
听到哀伤的牛角号,残存的蒙古骑兵,纷纷掉头跑了回去。他们拼命的往回跑,生怕自己撤退的速度太慢,被白衣军的弹雨追上。但是,也有部分杀红了眼的蒙古骑兵,不管不顾,继续向前冲。这些蒙古骑兵,因为同伴的死伤,早就失去了理智的,一心只想和白衣军拼命,拼得了一个是一个,拼得了两个赚一个。
“砰砰砰!”
战场上的枪声,依然十分的激烈,丝毫感觉不到蒙古人撤退了。蒙古人杀红了眼,白衣军这边,又何尝不是杀红了眼?这一战下来,白衣军的伤亡也不少,战士们又怎么会不充满了愤怒?对于那些不顾一切冲上来的蒙古人,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你丫的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那些蒙古人被打成了黄蜂窝。数千支的火枪,都集中到他们的身上,用脚后跟都能想象得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有些蒙古骑兵,浑身上下,不知道被打中了多少枚的米尼弹,浑身变成了一个纯粹的血人,这是真真正正的千疮百孔了。因为被打中的米尼弹太多,他们就好像是一团烂泥,瘫痪在血泊里面了。
“战斗,总算是结束了……”林深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一直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是慢慢的落下来了。该死的蒙古人终于是撤退了。这标志着,在战斗的第一阶段,林丹汗出师不利,不得不选择了撤退。换言之,就是白衣军获胜了。
估计,在这个时候,林丹汗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一定很不甘心吧!作为蒙古人的黄金汗,要下达这样的撤军命令,本身就是战败的体现。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找借口的可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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