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灿与孔雀(1 / 2)
陆晗光还以为自己会见到王勇进,结果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是传说中的王灿。更为严重的情况是,他当着自己的面使唤那些照顾自己很久的佣人们。这是在向陆晗光传递一个讯号,王灿在台前台后都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干净又带些锋芒,别说老头子,就是我也会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眼前人晒得很黑,说话也和王勇进一样慢慢悠悠,散发的气场超过了一般的企业家。应该说,超过了陆晗光以往接触过的绝大多数领导层级的人物。
“别光站着,从前你在这什么样,今天就什么样。”王灿面前没有酒也没有茶,只有几个小巧的木雕。这让陆晗光无从下手。
王灿随着陆晗光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木雕上。“对了,这是我带回来的木雕,是只小孔雀。当个小玩具解闷,有兴趣吗?”
陆晗光毫无兴趣,直截了当地说,“你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
“我希望你消失,自己消失。”王灿把茶几上的木雕推向陆晗光。
“做不到。”
“看来老爷子没和你谈条件。”
陆晗光不明白王灿什么意思,又看了一圈佣人,所有人都垂着头,像是知情。他调整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对王灿重复了刚才的话,“有话直说。”
“他到哪一步了?”王灿问身边一个佣人。
那佣人与他关系不错,能和他说上悄悄话。
佣人说完之后,王灿显得更加从容。“王勇进不是你能应付的。年轻的时候你还能等到他玩腻了放你走。现在他老了,恋旧了,抓着的东西肯不放了。”
“我不走是因为我有留下的理由。等事情结束了,我当然能自由离开。”
“谁对你保证过?一个理由失效了,还会有新的理由。只有他抛弃你,没有你抛弃他的权利。”王灿眼底闪过一丝真意,但很快消失了。“拿出来吧。”
佣人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礼盒,打开之后里面还剩下三只玻璃管。见里面少了两支,王灿问,“熟悉吗?”
陆晗光见过这个东西。
“老头子自己投资制药公司,实验室里就给他拿来做这种东西。这的马桶你用的惯吗?”
陆晗光不知道王灿在说什么,想说什么。可直觉让他把王灿说的话全都联系起来。陆晗光声音颤抖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身体里流出来的东西,你应该最清楚。”
陆晗光看着盒子里的玻璃管,里面的结晶好像泛着淡黄色。恐惧从陆晗光的想象中诞生,紧接着无法停止的推测催生出强烈的干呕感。他迅速冲向厕所,整张脸没入马桶里。又突然整个人弹起,趴在洗手池上一个劲地呕吐。
呕吐。
王灿听着厕所传来的呕吐声,拿起小孔雀木雕,把上面最复杂华丽的尾巴拽掉了。“今天的晚饭记得准备丰盛些。”
陆晗光回想起第一次遇见王勇进就是在时代大厦宴客场地的厕所里。第一次主动找他,王勇进一心想灌他。无论是酒还是茶,那根本不是用来测试自己的诚意,就是想让自己排尿……
陆晗光又一次被强烈的呕吐感支配,只可惜他的胃里除了酸水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呕出来了。
可怕的回忆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第二次见面,王勇进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往茶水里加东西,他的眼神,他的得意……陆晗光感到一阵阵的恶寒。他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喝得津津有味。他以一种愚弄无知的姿态,享受着无知者给他带来的,在他看来独一无二的感官冲击。甚至,如果他在场的话,得知真相后自己这副无法接受的应激般的身体都能给他带来某种愉悦。
“呕——咳咳咳,咳咳!”陆晗光又一次呕吐了,他多想连同憎恶自己的情绪一起从嘴里吐个干干净净。但这种情绪从耳朵里,从嘴巴里来,从鼻孔中,从毛孔里,从身上所有的孔洞里,被名为“真相”的东西往身体里推。
王灿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陆晗光厌恶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晗光从厕所里走出来。他声音劈得厉害,“我消失,你说怎么做。”
“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边吃边谈。”王灿一说完,佣人们陆续开始上菜。王灿贴心的没有准备杯子,上桌的菜也没有任何汤汤水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他们看着准备的。多少吃点,饿着肚子可没力气跑。”
“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替我承担《贪生》的违约金,余光启在《人格》中拿到的角色得保住。”
“还有呢?”
“聚荣不能封杀余光启。”
“还有呢?”
“没有了。”
“那你要得不多。”王灿放下筷子,“违约金没有问题,《人格》的角色嘛,我最多只能保证这一季不会有人换了他,可以吗?”
《贪生》毕竟是樊盛牵头的项目,王灿估计也不好左右太多。不过陆晗光还想为余光启争取一下,顺便探一探王灿的底“两季。”
“那就两季。”
“什么时候签字?”
“你也太着急了。既然你提完了你的条件,让我来说说我的。”
陆晗光点头。
“第一,今天以后不要再和老爷子见面。”
“一次说完。”
“你真是会为难人。”
“第二,这是聚荣内部的事,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第三,《贪生》明面上的负责人只能是我。哦,对了。还有一点,如果上面两点你有哪一点没做到,相对的我也不会信守承诺替你善后。”
“一样。”
“过几天我会让人把拟好的合同带来给你。没有问题我们就签字。”
“好——我吃完了。”陆晗光准备上去休息。
“哦,我忘了说。其实你可以选择回自己家住。”
陆晗光站在台阶中段,转身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爷子都躺在床上了,我也给你承诺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陆晗光被点醒。是啊,王灿承诺了一切他所担心的东西,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他加快脚步上楼,脱完了衣裤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又尴尬地一件件一条条穿回来来。一直到拿起西装外套,看到领口内的绣字,他脱掉马甲只穿一件衬衫下楼了。
“贵宾,外面温度低,您当心着凉。”
“我已经不是你的贵宾了,别再说这种让我恶心的话。”陆晗光头也不回地走。
王灿对身边的佣人说,“你去把那个房间的监控调出来——你去把房间里的西装收好,挂进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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