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贵妃有孕(1 / 2)
“是。”凌合答应一声,觑着我的脸色,待我冷静下来,气息匀称几分之后,方道:“当日,迟枥杷已然极尽所能苦求孟章放过他。孰料孟章径直威胁迟枥杷,若敢反悔,瑛妃便会即刻将他的胞弟迟楇棚——司药房小内侍问斩。届时,遑论他们兄弟二人不得好死,只怕会株连九族,连他们远在宣州的父母族人亦会深受牵连。孟章还道,若他肯继续为瑛妃卖命,届时瑛妃尚且会保全他一命,且不致累及他父母弟兄。”
倚华曾与我提及:在合璧宫守宫守宫之时,她与迟楇棚有过数面之缘,只觉他与迟礼杷的面容格外相似。如今,这句话可对准了。
“是而迟枥杷就这样继续答应为瑛妃效劳?”我嘴角扬起一抹寒冷如冰的完美弧度,语气嫣然妩媚,恍惚不是我平日之音,低沉沙哑仿佛腊月飞雪,漫天洁白沉静,冷化了未央殿内的一切人事物,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服侍我多年的倚华与凌合初次见我此番神态,心知我震撼于心、恼怒上头,眼含九天霜降之气、雷霆九霄之怒,此刻心绪绝非寻常时日相比,不由得浑身一凛,当即噤声无语,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凌合硬着头皮、大着胆子继续道:“夫人说的是。故而迟枥杷依旧答应为瑛妃卖命。然则自权德妃遭禁足以来,显见事态紧急,故而瑛妃此段时日不过按兵不动,毫无作为。”
我入御殿数年以来亲身经历的一切事宜在我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浮动,一切历历在目,我忽然看不懂瑛妃的为人,只觉得她陌生而冷淡,纵使闭上双眼亦难以想象出她的样貌,只得转向倚华,问道:“倚华,你看瑛妃此人如何?”
“回禀夫人,瑛妃心思深沉。固然不曾明里嫉恨,到底偶尔口出惊骇之语,令她人防不胜防。”倚华见我如此平静,心知我将一切尽数压抑在脑海中,随即不敢吞吞吐吐,即刻依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仔细而小心地回答道。
“本宫亦如此思量。”追述往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出口问道,仿佛自言自语,亦仿佛在问倚华她们二人,“本宫何时何地得罪了瑛妃,竟受她如此耐心、年复一年、处心积虑的迫害。”
“夫人,御殿之内,世事难料,并无您不得罪人,她人便不会对付您的道理。”倚华似乎看惯了御殿之内波谲云诡、出乎意料的诡异事宜,面色寻常而波澜不惊地劝说道:“瑛妃此人心机深沉。与她同日入宫的嫔御之中,琅贵妃与定诚淑妃已然仙逝,琽妃亦被废为了庶人,余下的唯有皇后可与之抗衡。多年来,从未遭受陷害的,除却昭贵姬、依丽仪等嫔御不受宠,唯有瑛妃一个人屹立不倒、安稳身居高位。仅凭此事,便可知瑛妃才智过人,纵使身处险境亦无败落之象。”
“你说的不错。”听完倚华的话,我只觉若当真为我死去的一对孩儿讨回公道,难上加难。
若借由迟枥杷之口,只怕瑛妃会倒打一耙,借口迟枥杷服侍我多年,从未与她有过来往,如何不叫人以为系受了我的指示而加以诬陷?孟章与迟枥杷来往之时,若非凌合技高一筹,吩咐梁琦暗中仔细监视,只怕时至今日我亦不曾发现迟枥杷与林光宫的联系。迟枥杷在我身边服侍多年,今时今日方被凌合察觉出来与林光宫有所联系,显见他与林光宫的宫人平日里何等谨慎小心。如今,固然物证尚在,终究无法将矛头指向瑛妃。何况,我亦无人证可指认瑛妃与我小产一事有关联。到底该如何是好······
眼见我神色恍惚,倚华不由得担心几分,轻声呼唤我,“夫人!”
我回过神来,只觉自己此刻前所未有的无助。
凌合不忍道:“夫人,还请夫人宽恕奴才一时莽撞。”
“哦?”我不解地看向凌合,不知他为何请罪。
他道:“此事已然被奴才回禀陛下。陛下听闻,已然吩咐掖庭一干人等暗中调查迟枥杷、孟章及瑛妃其她近身服侍的宫人之来历。只怕到了晌午,便会有结果了。”
心头忽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失落起来,我摇摇头,无奈而惋惜道:“若无真凭实据,只怕此计不妥”
过了几日,掖庭传来消息,凌合回禀道:“回禀夫人,瑛妃贴身内御黄鹂、白鹭两个,不过暗中吓唬一番,便将事情全说了。可惜她们吐露的不过些微小事,上不得台面,难以对瑛妃判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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