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生辰（1 / 2）

曼娘任由秋霜说着,依旧那做着针线，秋霜不由好奇问道：“难道小姐不愿意过这个生日？那这样的话,不就白费了这片心？”曼娘把手里针线放下，嗔怪地看一眼秋霜才道：“啊,还是那么爱说话,让春雨拿十两银子给九哥送去,就说这是房里们几个孝敬的。”秋霜本喜热闹,听了这个就笑的拍一下手，又道：“不好叫戏班子,倒可以请杂耍的。到时就摆这花园里，不好请长辈,就家里这些少爷小姐，也够热闹的。”春雨已经把银子拿出来，顺手就往秋霜手里塞：“既喜欢这些热闹，那就把银子送过去，到时也好听听九少爷他们怎么商量。”

秋霜喜不自禁，脆脆地答应了一声，就往门外跑去。春雨不由摇头：“数她最大，可是性子也最跳脱，亏的是小姐身边服侍，要别身边，还不晓得挨了多少竹板。”曼娘用手揉一下额头：“跳脱些也好。”

春雨没有再说，见曼娘精力似有些不济：“小姐何不先歇一歇？”曼娘站起身：“每日歇的身子都快软了，们去花园里走走吧。”这是夏风出事之后，曼娘头一次主动提起去花园，春雨忙应是，让小丫鬟们带好锦褥等物，陪侍曼娘往花园里去。

此时已是三月暮春时节，花园里依旧姹紫嫣红，和去年十月时候的冷清全不一样。顺着路一直走，就走到假山面前，血迹早已清除干净，曼娘却觉得好像又看见夏风面无色倒那里，额角有血不停渗出。

春雨见曼娘面色恍惚，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身子还没有好完全，还是往那边去吧，牡丹正开的好。”曼娘擦掉眼角的泪：“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三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姑母回来了吧。”

三年前，春雨算了算日子轻声答了声是，害怕曼娘再次伤心：“小姐，不如们去亭子里坐会？”曼娘还是没动：“没什么，有些事，总归是要忘掉的，但有些事，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春雨低低地道：“小姐，夏风的爹娘已经拿了银子和东西，买了几十亩田地，还盖了座小房子，说要送他弟弟去读书，还说感念太太和您的恩德，要给您磕头呢。”曼娘没有说话，又假山处站了会儿这才转身离开。牡丹花旁的秋千架依旧，曼娘走到秋千架前，春雨忙让小丫鬟把锦褥放到秋千上，曼娘顺势坐上，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那日姐妹们的笑声。

一切都该结束了，睁开眼，曼娘的眼一片清明，对春雨道：“说，生辰那天，酒席要摆哪好？”春雨见曼娘眼里没有了泪水，这才松一口气，往这四周望了望就笑着指向上面的游廊：“不如摆那里，到时杂耍的就牡丹花旁边，等看完杂耍，还能荡下秋千呢。”

曼娘瞟一眼春雨：“把酒席摆这，传出去还不让笑话。”春雨推着曼娘：“横竖都是家里，别说摆游廊里，就算是牡丹花下铺几块茵垫，摆上酒席随意吃喝也没会说什么。九小姐的时候，还不是曾经这样做过？三爷还夸九小姐，说这样才有名士做派。还听说，九姑爷也极其欣赏小姐这样呢。”

曼娘摇头：“罢了罢了，说秋霜去送银子，耳根子会清净些，没想到比起她的话也不少。”春雨吐下舌：“这不是怕小姐您不开心，这才多说几句？”曼娘把绳索抱怀里，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转眼曼娘的生辰到了，这一日曼娘早早起来，着意装扮后先去给大太太问安。大太太房里已经坐了不少的，瞧见曼娘进来大太太就笑着道：“今儿是生辰，也该好好地去乐一日。”

丫鬟已经把垫子放下，曼娘恭敬磕头后才道：“孙女爹娘不跟前，还请祖母代孙女爹娘受了这礼。”大太太点头：“好孩子，已让去开了祠堂，到时去祠堂给娘磕个头，见过的好好的，娘也安慰。”曼娘应是，起身众未免要贺一下她的生辰，曼娘一一谢过，这才丫鬟婆子陪伴下往祠堂去。

徐家宗祠气势巍峨，足足有三进，曼娘到的时候，祠堂侧门已被打开，虽没有专门看守宗祠的，但徐家口众多，仅住家乡的就有四十多房，繁衍下来足有上千口，每逢生辰忌辰婚丧大事，都有要进祠堂拜。

祠堂内外都打扫的干净，曼娘是女子，不能再往里面去，只能第一进处等候，不一时曼娘母亲的牌位已被请出来，曼娘灵前恭敬行礼过，又看着把牌位请进去，也就出了祠堂往家里行去。

徐家是大家族，徐首辅又严令家里的这村里行动，不许坐轿骑马骄傲于族，曼娘来回都是步行。不时能遇到有扛着农具下田的农，遇到晚辈曼娘要受礼，遇到长辈曼娘要行礼避让，这短短一段路竟走了一顿饭时候才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十八小姐就迎上前笑嘻嘻道：“十三姐姐，杂耍班子都来了，酒席也备好了，祖母还让下好寿面，什么都齐了，就等这位寿星了。”曼娘捏捏十八小姐的耳朵：“还忘了说一句，客还没到。”十八小姐摇头：“谁说没到？、十二姐姐、十四姐姐、十六姐姐、十七姐姐，还有十九妹都来了。除了小一些的，家里的姐妹可都来了。”

曼娘笑了：“得，也说慢点，免得说的舌头都卷，哎，这些日子的口音倒不带广州那边的。不过的丫头就难免了。”十八小姐的贴身丫鬟都是广州那边买的，就算教了许久，那口音还是有些难改，见曼娘说自己，那丫头已经开口道：“不似这样的，奴婢已说的很好的官话。”

噗，这下众都笑了，一路来到花园，酒席摆牡丹花边的亭子里，十六小姐已经带着十七小姐那打秋千，除了小姐们，少爷们索性就坐到牡丹花下，那拿着酒壶斟酒说笑。

见曼娘来了，众齐齐上前迎接，异口同声恭祝曼娘芳诞，曼娘还礼谢过，又请众位兄弟姐妹先各自入席，这里杂耍班就开始演起杂耍。

因是进花园演，今日来的杂耍班一色都是女流，自家也不安席，曼娘坐了上面，别就按年龄大小依次坐下。大戏他们看的多了，杂耍却看的少，再说徐家请的是有名的班子，虽是女流却也有吞火耍剑飞刀等的表演，看到惊险处不免要喝一声彩。

吞过火耍过剑玩过飞刀，一身短打扮的女子抱拳往上面道：“今儿既然是小姐生辰，小的也就给小姐放一个芳诞永继的火看看。”方才的吞火已经够惊险的，现还要放火？柳妈妈不由有些担心，走上前道：“这里总是花园，小姐们又没经过见过，万一？”

这女子已经笑道：“越是如此，才能显出功夫来。况且小的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万无一失。”少爷小姐们都是想瞧热闹的，自然应了。

那女子已经示意助手把火按顺序放好，然后才团团又做一圈揖。十八小姐喜欢热闹，不等曼娘开口就让送一杯酒过去：“等放好了，还有赏。”十四小姐噗嗤一声笑出来：“十八妹妹这脾性，还真有些不一样。”

十八小姐不以为意，只吐一下舌。十二小姐自从回到家乡已经沉默很多，晓得只能夹起尾巴做，此时见那女子要放火，于是身子往后坐一下小声嘀咕道：“也不晓得万一失手怎么办？衣衫首饰都是小事，就是这脸。”

说的十四小姐也不由往脸上摸一下，诸姐妹中，十四小姐容貌最佳，酷肖生母，当日她生母若不是生的好，也不会被七爷看中，顾不得这家里规矩严苛纳了为妾。比起别来，十四小姐更紧张自己容貌。

偏偏十八小姐调皮，见她们俩这样凑到十四小姐面前笑嘻嘻地说：“十四姐姐，们两个胆子还没的大呢，看，不但不怕，还敢去拿那火。”十四小姐不由伸手往十八小姐脸上捏一下：“是，胆小，那就挡面前。”

见她们嬉笑，偏偏只有自己这边冷清，这里偏偏又只有自己一个，十二小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道：“哎，还是十三妹妹有福气，过个生日都这么多凑着欢喜。”此时已经放起来，却和平常的烟花不一样，而是用火凑成图案和字，众都鼓掌，几个少爷已经欢呼起来，没听到十二小姐的话。

十二小姐更觉冷清，自言自语偏声音还有些大：“只是大家都凑着欢喜，还不晓得八叔要给十三妹妹送些什么礼来？”小辈生日，长辈很少送礼，十二小姐这话让十七小姐的眼睁大一些，接着就问：“十二姐姐怎么会这么问？是十三姐姐过生辰，又不是八伯父做生日。”

十二小姐一脸不懂：“京城的时候和林家妹子见过几回面，她说他们家和们家的规矩不一样，每回林家妹子过生，新安郡主和福王都会送些礼物给她。”这个十七小姐是真的不晓得，好奇地正准备接着问，九少爷已经道：“十二妹妹，说这些做什么？要不服气，下个月过生日，们也凑些银子就是。”

谁稀罕凑银子过生日？见曼娘还是不以为然，十二小姐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回京？那女子已经放完了火，上前又说几句恭祝的话，曼娘命把赏赐给下，这才笑着道：“十二姐姐原来是吃醋了，下个月是十二姐姐十七岁的生日，们也凑份子吧，拿二十两银子出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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