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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启程,赏梅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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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明日就是赏梅宴了。

天子邀约,这次南平侯府阖府上下都会出席京郊的赏梅宴。

仔细来说,这还是入京之后南平侯府第一次在京中出席这样的正式场合并露面,提前好些时候府中就开始做准备。

包括,但又不限于赏梅宴的礼服,出席正式场合的礼仪,也包括阮陶让方伯请了梅园的师傅来给府中介绍京郊皇家梅园的腊梅品种。提前让府中的崽崽,也包括她自己知晓这次要去看的腊梅品种有哪些,分别是什么模样,特性,提前做预习和功课,这样的赏梅才会更有意义,也会印象更深刻。

对小孩子来说,不会因为看不懂,但周围又全都是人而倍感无趣与枯燥;对大人来说,这就是现成的话题与谈资,不会冷场,也有的放矢,游刃有余。

这是每次出席社交场合的必备功课。

教养与礼仪不单单是在衣着,谈吐与言行上,还在于合适的场合,说事宜的话题,主宾尽欢。

所以,从来宴会上的功夫都在宴会之外。

虽然这也是穿书之后阮陶经历的第一次正式场合,但早前的经验在,虽然未必全然适用,但也不至于慌张,或手足无措。

虽然老夫人不怎么理事,但好在还有阮母。

京中赏梅宴年年都有,赏梅宴上哪些人会出席,哪些人不合,哪些人可以适当避开;哪些是禁忌,又有哪些要留意,阮母事无巨细,都告诉得一清二楚。

像明日这种场合,皇家梅园中必定衣香鬓影,摩肩接踵,光是受邀的王孙贵族,世家子弟和官宦人家都略显拥挤,除了极个别的皇室会带仆从同行之外,梅园中会有宫人侍奉,不会允许其他府邸的仆从入内,所以,想要在赏梅宴依赖贺妈和几个管事妈妈是行不通的,贺妈和几个管事妈妈明日是不能入梅园的,这一点阮陶首先要清楚,才不至于临时慌乱。

阮母也告诉阮陶,其实不仅是这回的赏梅宴,包括日后正式的宫中宴会,譬如,中秋宴,或是在宫外举办的端午宴等等,只要是这类正式的场合,有安排宫人侍奉的地方,安全起见,大都不会允许各府的仆从随行。所以,这种正式场合并不轻松,也一定要在出行前再三叮嘱和交待府中的孩子,天子跟前,出不得差错。

除此之外,还要留意,在绝大多数类似的正式场合里,男宾同女眷、孩童是分开的。

男宾同男宾在一处应酬,聊得多是朝廷、军中之事,大多严肃。

而女眷和孩童,又会在另一处聚会、说话,会设戏台子,也会有投壶,玩耍的游戏,因为孩子多,相对气氛会活跃一些,但也同样生出另一个问题,当各府的孩子凑到一处,又没有管事妈妈和婢女照看时,这类聚会就像一面照妖镜,将各个府中孩子的教养,甚至大人的教养都在这场聚会中照出端倪。

管不管得住,怎么管,是不是会失言等等,所以,这种正式场合也是对府中有孩子的女眷一场考验。

家中年龄稍长些的孩子尚好,年龄尚幼的孩童,权且不说是不是听话,孩童的天性就是玩耍,尤其是凑一处玩耍,所以玩水的有,爬假山捣蛋得有,还有爬树掏鸟窝的,旁人都看在眼里,也免不了每回都有一两位夫人当场发飙的。

所以,久而久之,为了各自府中的声誉,还有徒轻松省事,稍微正式一些的场合,各府都习惯了每次只会轮流带府中一两个孩子出来见人,避免一眼没盯牢固就四处撒欢。譬如这次带来的是府中的老四,下次就是老五老六,诸如此类。越是重要的场合,越是要带听话的孩子;当然,不是那么正式的场合,或是亲近熟悉的世家之间走动就没这么些讲究。

总之,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最好。

但这次赏梅宴不同。

这次正逢上南平侯府阖府入京的特殊时间,有傅伯筠同边关的事在先,天子体恤南平侯府,所以也开了金口,府中从老夫人到阮陶,从傅毖泉到团子都要受了天子赴这场赏梅宴。

天子邀约,是殊荣,但也是一把双刃剑。

月盈则亏,越是莫大的殊荣,旁人看在眼里,就越是刺眼。

而南平侯府因为老侯爷与老夫人的缘故,原本就很少在京中走动,傅伯筠袭爵之后,大多时候又都在边关,所以南平侯府在京中出现的机会本就是少,再一瞩目,就是风必吹之。

这次赏梅宴,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

有看热闹的,也有巴不得想看南平侯府这处出洋相的。

人心隔肚皮,就算是傅伯筠战死,惋惜之余,旁人真正盼着南平侯府好的,又有几个?

阮母正是想提醒阮陶一声,从老夫人到团子,未必个个都是清楚的。

就算清楚,如果不反复叮嘱,也难避免赴宴时遇到其他府中的孩童捣蛋或挑衅,小孩子多留意些,能避免的麻烦便多些;就算不能避免,也要提前想好遇到这种要怎么处置,度要怎么拿捏,心中都要有数,真遇到的时候才不至于慌乱。

再退一万步,天子圣驾也会到梅园,如果届时真的撞上,天子维护,则难免同别家结下梁子;天子若是不维护,场面恐怕不好看。

最后切记,天子有心励精图治,但京中的世家能沉浮百余年仍在,树大根深,这两者之间的度都要拿捏好。

如今长歌还未袭爵,瞧着模样,天子应当是有意放在年关岁尾一道。

但就算长歌袭爵,年纪也尚小。

这段时日相处,老夫人能不拖后腿就已经是万幸,日后府中之事想指望老夫人是不大可能了。

之后京中的走动,长歌的铺路,还有侯府大大小小的事宜,免不了都要阮陶出面,那她就一定要清楚理解天子与世家之间的微妙关系。

尤其是,在长歌能撑起南平侯府之前,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阮陶安静听着。

一直以来,母亲给人的印象大都是大家主母,温婉端庄,不过问朝中之事,也不会多说任何一句可以让人揪住尾巴的话。睿智,典雅,安于后宅,也与世无争。

但今日,阮陶明显有不一样的感知。

母亲也好,安堂阮家的太老夫人也好,即便是在后宅,也同样洞悉前朝之事。

母亲很少提起,是避讳,却非不知晓。

像老夫人这样的侯门主母,其实太过少见……

“你爹今日在朝中,但有句话,让我今日来府中时,务必捎给你。”临末,阮母忽然提起,“阿陶,你来京中的日子尚短,惠城是南平侯府封地,处处都会看南平侯府脸色,但京中,天子脚下,要看的却不止天子一人。但同样的,南平侯与安堂阮家亦不是软柿子,可由任人拿捏。所以,明日赏梅宴上,南平侯府以何样的姿态出现,那日后的京中便会习惯以何种姿态看待南平侯府,记住了吗?”

阮陶眸间只顿了顿,很快点头。

倒是阮母愣住,而后感叹,“阿陶,你果真聪慧……”

阮陶没在意。

但阮母这句话,贺妈却是听明白了。

一个娇养在安堂阮家的娇女,家中还有太老夫人诸事护着、周全着,有多骄纵、任性、蛮不讲理都能在情理之中;早前太老夫人送去京中的信里,最多提起的一句便是惯坏了,但又舍不得不惯着。

这是当初太老夫人心中的真实写照。

十五及笄,多是少女怀.春。

这声聪慧里,藏了夫人的内疚与难过……

要经历多少事,沉淀多少经历,才能从早前的“惯坏了”,忽然到眼下的聪慧,一说便能领悟。

一个母亲,最希望的便是看到女儿聪慧,但同样,最不希望的,也是看到女儿聪慧……

贺妈看透,却没戳破。

却见阮母眸间浸了润泽。

阮陶赶紧宽慰,“母亲放心,会照母亲说的,再叮嘱府中几次。明日还有母亲替我照看,毖泉和长歌懂事,能分担,四四同壮壮虽然淘气,但是知晓看脸色,团子虽笑,却也听话。南平侯府刚经历完今年的光景,明日这样的场合,就算是有幺蛾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特意冲南平侯府来。倘若真有冲南平侯府来的,这种眼色和段位,在梅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父亲和母亲的话,我都记下了,明日不会手忙脚乱的。”

阮陶宽慰完,还不忘拍了拍母亲的手。

这是母亲关心她时最习惯做的动作。

阮母再次愣了愣,好似母女之间的默契都在举手投足与字里行间。

最后,阮母也缓缓抿唇,“总想着替你周全,但时常忘了,其实你自己已可周全。”

阮母话里的感叹,阮陶不会听不出来。

阮陶也猜到了阮母的心思。

“自己已可周全”这些字眼里浸透了母亲的难过与无奈。

“明日还要早起,你早些休息,府中这些孩子在,明日不轻松。”阮母怕她探究更多,阮陶便不再探究,轻声应好。

阮母离开,阮陶亲自送至大门口。

在去门口的路上,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子话。

等到大门口时,侍郎府的马车已经备好,在门外候着了。

阮陶挽着阮母,一道出了府门。

这些时日的相处,母女之间的亲近也根本不需要刻意,都在日常的点滴里。

道别完,贺妈上前扶阮母上马车。

府邸同侍郎府在两个方向,明日的赏梅宴原本就怕拥堵耗时,不能顺路同行,所以马车上,阮母还是将车窗上的帘幕撩起,又叮嘱了两声,然后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去。

冬日渐寒,又过了黄昏,阮母怕她着凉,染风寒。

阮陶听话颔首。

刚入京时,她昏倒的这一茬让阮母眼下还心有余悸。

其实她身子骨很好,只是有种担心,叫母亲的担心……

眼见着马车缓缓驶离,阮母的手还是没放下,阮陶只得转身,但其实每走两步,又都还会回头看一次,但每次回头,母亲的手都没有放下,目光也一直在她身上。

她知晓,母亲同她一样,都很珍惜在一处的时间。

而她亦有藏在心底的秘密,每一次道别,都会想起在另一个时空,父母同她最后道别的那次。

她也总是很珍惜同母亲在一处的时间。

也会在母亲每次来看她的时候,一定要送母亲到马车前。

她在一点点用时间去弥补和释怀,时间也真的会抚平某些藏在心底的疤痕,留下细腻与光景。

每次马车离开后,她都会一直看很久,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

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兴许有一日会同一个人说起,也兴许,永远不会对另一个人说起。

她有她的坚持,只是这次,兴许因为之前心底触动,母亲手中的帘幕久久没有放下,她只能转身回了府邸,贺妈这才悄声告诉她,帘幕放下了,马车走远了。

阮陶温和点头。

黄昏过后,府中上下都已经掌灯。

漫天云霞中,昏黄的灯火显得并不张扬。

光晕落在她侧脸,映出一张极美的容颜,好似一道柔光里的剪影一般,分明一句话没说,却透着动人心魄。

屋檐下,美目瞳间,潜藏了心事,却仍有一道压在她心底的疑惑没有开口问起过。

原主一直在安堂阮家,跟在太老夫人身边长大。

贺妈偶尔一两句感叹中,都能听出原主在太老夫人身边有多受宠爱!

什么都不想学,就能什么都不学,太老夫人要她学什么,她可以张口就来学冥想这一条,家中不受宠的孩子,根本不敢。

不仅是太老夫人,在安堂阮家的三爷这处,原主也是掌上明珠。

阮父在朝中做到侍郎位置,但行尚书之职,倘若原主在阮父阮母这处不受待见,安堂阮家其他的族中子弟也不必拿她做掌上明珠。

而这段时日的相处来看,阮父阮母对原主的不待见根本无从说起。

那问题来了。

安堂到京中最多两月半的脚程,就算行得慢,也就是三月就能抵京。

可无论是贺妈口中提及的,还是方伯偶尔说到的,也有阮父和阮母这处透露出来的信息,原主不仅自小是跟在太老夫人身边长大,而且很少,甚至只有寥寥几次入京探望父母。

并且,没有哪次会在父母身边久留。

原本她身上同原主的变化就不少,但好在有傅伯筠过世这一条,让旁人以为她痛定思痛,所以性情变了,但她要贸然问起为什么她早前不跟随阮父阮母去京中,没跟随也很少入京看望父母这其中的说道,肯定会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但阮母今日在她跟前流露出的内疚和难过,让阮陶心中的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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