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气派父子（二）（1 / 2）

再生的小巷共计不到三十家，人口一百上下，靠南靠北对面两排。靠北一排，由于烂膀子飞机那炸弹没有直接投中，一些房屋幸存下来。较为完好的，有车家，展家，我家祖居，罗家，陈家。

前面提到在市场上被鳖咬了耳朵的那个小孩，便是车家的一个近房侄子。

这孩子的伯父叫车大气派，是房主。大气派是他的诨名，他大号车世杰。

大气派于一九三七年冬举家跑反外出，把这房子交给一个堂弟代为看管照应。这堂弟便是被鳖咬着的那孩子的父亲，父子二人认认真真把这房子保护了八年。由于得罪了所在地的汉奸保长，这保长曾经提出要用这房子做保公所，实际是想自己占有。被这堂弟峻辞拒绝了， 说“为人做事，要前看三十年，后看三十年，别一时逞威，自己把路走绝。”使得这保长怀恨在心，在鬼子投降前十来天，派民夫帮日本宪兵队搬家，把这堂弟父子二人差了出去。一去便音讯杳然。直到大气派从大后方归返故居，这对父子都没有回来。

大气派祖籍就是我们沛市，自称江淮名绅，实际是一贯道在沛城内的首领之一。

一贯道又名“中华道德慈善会”，属反动道会门。清末创立于鲁东，叫“东震堂”。“大堂主”路中一主持堂务后，取《论语》里“吾道一以贯之”之意，认为他们包罗了中外各教，把儒、释、道、基督、天主、伊斯兰等尽皆贯串起来，故改今名。路死后，大首领“师尊”张光璧做了汉奸，以道会名义为日寇干坏事。

大气派跑反在大后方，闻知张光璧所作所为，大为义愤，胜利后回到沛市，便在申斥张光璧声中，打算重开会堂，收徒办道。无奈把持了我省军政大权的桂系军阀把他卡了。先是提出这种组织卖身投靠敌伪，为虎作伥，不准再办；后来看到它可以利用，可以为自己效劳，便交由一个广西人去办，不让大气派插手。

强龙压住了地头蛇，地头蛇不甘屈服，多方夤缘，在县参议会里谋得了一个参议员席位，公开做了反对桂系当局的“言官”。在封建王朝里，言官向来只是一种摆设，一种装饰客厅的花瓶。不过，形式上好歹总是位议员，能在某些场合发发言、讲讲话、甩甩牢骚，能在某种时候举手或不举手，投赞成票或反对票，所以还是有人过问，有人买帐，有人邀请赴宴做客、看戏听堂会，同时也有人不断送些钱钞上门。钱不算多也不算少，他发不了财，但过上个土财主水平的日子，吃、喝、零用，还是绰绰有余。

大气派方面大耳，阔口浓眉，相貌不俗；头发长得尤不一般，除了从这边耳轮以下，绕过后脑勺，到那边耳轮以下，有着稀疏下垂两寸来长的半圆形斑发外，头顶大部均光洁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