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鸳鸯蝴蝶梦(四)(1 / 2)
这么将就了一年多,董连长实在忍无可忍,只讲不济事,只有诉诸武力了。每一次他抡起拳头,她就背脸朝墙,意思是:“你要打尽管打吧,我愿挨,我不躲。”
老是闷着太憋人,董连长干脆挑开了:“你怎么给小邵钱?”
叶芳影先是一怔:然后抵赖:“哪能呢?没的事。”
“我亲眼见的,好几回了,今天上午在大门拐里……”
她支支吾吾:“那是把你忘在马裤口袋里那半包烟给了他,都快发霉了。”
“我瞎了?票子和烟我都分不清!”董连长举起拳头,她转过身,董连长在她肩后推了一下:“偷嘴货都嘴硬!快说快说,你给了他多少次了?”他本想再说:“你跟他睡了多少次了”,可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么说毫无根据,叶芳影和小邵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迹象,他即使闭起眼睛也不能讲出这种瞎话,所以只是把问题落在钱上面。
叶芳影还是不承认:“你想骂我打我,尽管打尽管骂。请别扯上他,根本没他的事!”
董连长给了她一拳,这一拳重了些,打得她往下一蹲。
“不让说他,我偏说他!不但说他,我还要开除他,赶他走,撵他滚蛋!”
叶芳影连忙转身,紧紧抓住董连长的手,“董,听我一句吧,自从跟了你,我就把什么都给了你了,死也不会有二心。”她给小邵求情:“你千万别怪他,有事儿,全在我。你不能赶他,他也是个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啊!”
董连长这下听明白了:“你们都是遭过难的,同病相怜,调济他,对吧?可你应当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对我事事贴心,我也很喜欢他。你不该瞒着我给他钱,要跟跟我说,我不会不肯。”
叶芳影赌神罚誓:“请你不要冤人,我若给过他半分一厘钱,叫雷打我,电劈我!”
刚要承认,这又反口,女人们最爱耍这一手:粉笔写字,随写随擦。
他决心进一步侦察,好抓住把柄,以彻底了结这桩公案。正赶近些日子生意眼看要垮,尽管百般努力支撑,怕也维持不久。自己身体也显见衰弱,常常虚脱,医药无效。嘴上未露,心里清楚,自己五十多岁了,抗战时负了三处伤,至今肋下还嵌有一块弹片,老病交煎,挨不了多少年了。加之时局急剧变化,共产党已经拿下东北,进军关内,大别山又老早来了解放军;桂系省主席已三易其人,许多大官儿都携带眷属逃往南京、上海。他想尽快把这件事弄清,骂一通,揍一顿,让叶芳影和小邵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局势有变,决定行止也少牵挂。
事情不久真的被他弄清了。
这天他踩得铁实,看到叶芳影给了小邵钱,小邵往手里一攥,匆匆便往外跑。
——我倒看你跑哪里去?董连长一步不落,盯在后面。出了小巷,转入报春巷;出了报春巷, 上了北大街;过了北大街,转向牌楼,到了牌楼,忽然人多一挤一晃,小邵不见了。
——嗯,怕是被他发现我了!牌楼往左是条横道几,没见他穿行,那一定是向右拐了。右边是邮政局,是中央银行办事处,是信丰钱庄、天宝银楼??
董连长开始找了。在第一家邮政局里便瞥见了小邵,他正背着身在挂号信函那柜台上忙碌着什么。
董连长一面貌似专心致志看邮政局门外那些“专治男女不育、阳痿、早泄诸多疑难杂症”招贴,一面斜睨着小邵。小邵转身出来,到了门口,他霍地上前一把抓住他,拉到墙角,不由分说,强行掰开小邵的手,掏出一张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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