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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对交趾,图穷匕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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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明的边陲区域做官,对许多人来说就几近流放。

去藩国藩族做官,而且并非去一趟就回来的这种使团,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流放了。

王学益觉得自己这算是被流放了,和他一起被流放到交趾的,还有严世蕃。

那还能活吗?

害严公子不能考武进士了啊!

去交趾的宣交使和卫官既然定了下来,他们就先一同入宫。

这还是严世蕃

他爹走在前面,中间隔着一个王学益,所以严世蕃可以用自己的独眼偷偷打量这紫禁城里的景色。

只有王学益走在严嵩父子中间,总觉得后面有如刀的眼神在剐,前面又有如山的背影令他喘不过气。

到了御书房,先候着。

“大宗伯稍候,陛下在资产局那边。”

祖母的嘱咐,哥哥的叮嘱,阿查拉卡马拉都记着。

“王学益,朕点名让你去交趾,不是责罚你。”

“阮文泰觉得你有弱点,你去了交趾,是好事。”朱厚熜这么说道,“只是经此一事,你也不要小瞧了这交趾。那莫登庸是枭雄人物,阮文泰能被他派遣入京,也是八面玲珑之人。你们两人是为何去交趾的,阮文泰心知肚明。去了之后,你们便都是需要立功还朝的人,是不是?”

宰了他,张仑还有别的儿子。看在这般决心之下,能不能让自己这数年苦劳不白费,依旧保住公爵之位?

余承业也立刻就跪了下来,帮张仑求情:“陛下,英国公这两年多以来殚精竭虑,对世子疏于管教也属情有可原。还请陛下息怒,网开一面……”

“臣和陆哥自不会狂妄到以为能胜任总辅总参。陛下学究天人,圣明无双,在臣和陆哥心目中便是有三头六臂,所以臣等才斗胆夸口一下。”

“你这家伙……”

图穷匕见,皇帝对于交趾的明确态度给了出来。

到头来,是使过,还是择贤,国策会议甚至国务殿里也不能指望全是一汪清潭。

十年前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被皇帝特地关照去进学、和陛下的乳兄弟称兄道弟?

余承业点了点头:“如今诸王在京,却仍旧不明陛下天恩用意。各王府子嗣大多无意进学,便是想求财,也不肯好好走些正道。已经是嘉靖十年了,陛下难道还会提防藩王什么吗?正如诸企业要明白陛下为何设之,诸王也要明白,陛下不是要将他们圈禁在京,是为了让宗室能有贤才,能为国效力,至少不要为陛下添堵。”

“妙啊!若莫登庸不肯,那自然就从黎氏所请,出兵剿逆!若莫登庸肯了,黎氏本已衰微,如今可据有半壁山河,大明对其也仁至义尽。那交趾北面本就是大明故土,素慕王化,南面就差了不少。”严世蕃跃跃欲试,“陛下放心,臣去交趾,一定把这事办好!”

“此前诸位藩王请托到你那里,既然有了售票售彩所得也捐助养济院和赈灾银这种两全其美的法子,朕便允了。”朱厚熜冷着脸,“如今倒好,区区一个交趾使臣,出行皆有礼部官员陪同在侧,都能知道他们设的盘口如何坐庄牟利!”

从老挝那里,他们将先把一个队伍送到临安府,然后再去车里、木邦、缅甸、底兀剌、大古剌,最后从孟养那边回到孟密府,结束这一次外滇诸司的巡访。

他是说,朝廷对于交趾的谋划细节,这些事没跟严世蕃说过,虽然朝廷对交趾有想法其实已经不是秘密。

朱厚熜再次被他逗笑,看来严嵩的马屁功夫也遗传给了他不少。

“臣不敢!臣愧对陛下信重,教子无方……”

“能不能办好,几件重要的事不能办差了。你二人之间的恩怨,你们和阮文泰之间的恩怨,都可用上。”朱厚熜看着严嵩,“惟中,朕既然已经直言,你便好好跟他们分说分说,此去如何行事。”

大赛场里开盘口所涉及到的社会风气问题、利益输送问题、勋臣权臣家教问题,总之是有了一个线索,最后再加上别的事牵涉到一些有机会角逐高位的重臣。

养心殿中,朱厚熜终于见到了严世蕃本人。

“你知道便好。”朱厚熜悠悠说道,“你高祖、曾祖,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朕实在是盼着你张家仍能英杰辈出的,盼他能迷途知返吧。”

王学益觉得这两者是矛盾的。交趾哪有什么民心所向?除非黎氏被剿灭干净了,莫氏已经细细耕耘了数年。可听起来,又是他们过去这短短数年任期就要立功,那皇帝说得明明白白他是篡朝之臣,又怎么册封?

“外滇一战,你在京城,朱凤在云南,这件事办得还是得力的。”朱厚熜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还有半年时间,把一个更好管的资产局交给朱凤和承业吧。接下来,你专心把儿子教训好。回去之后告诉他,因你这六年及外滇之功,他本可直接袭封公爵。现在,严世蕃被朕丢去交趾当兵了,他届时只能袭封一个侯爵之位。”

离中秋佳节还有一个多月,在八百大甸,高尚贤和曲志南的下一站是老挝。

那样的话,去交趾的一路、去了交趾以后,有他王学益好果子吃?

听听皇帝跟严世蕃之间这熟络的语气,听听他跟陆驸马的交情,看看他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尚书父亲。

随他怎么想,朱厚熜也只秉承一个原则:给他机会看看,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招呼他们的,是随着魏彬、张永等老一批的大太监走后,新提拔上来的乾清宫掌事太监何勤。现在,他还兼着内档司的差事,让黄锦少一些压力。

看到御书房里是这样的气氛,王学益已经麻了。

皇帝的话让王学益有点想哭出来,是真的吗?但陛下的语气,是温和的。

“王学益,严世蕃,外滇一战既毕,交趾也到了达成阶段目标的时候。”朱厚熜严肃起来,“你们此去,能不能建功,就看你们二人如何配合了。朕要谅山、谅江、新安三府归于广西,还要云屯诸港作为大明南洋贸易的边市据点。朕还要黎氏据有清化以南,让交趾南北都如外滇一般奉大明为宗主。莫朝献田土名册,愿为大明一宣尉司;黎朝仍能称国,朕也不负匡扶正统之义。”

至于如何操作,要看两人去了之后怎么依照局势进行外交斡旋了。总而言之,大明始终有作为宗主国的主动调停优势。

张仑若有所思:“……陛下是为了敲打诸王府?”

相反,因为这一场风波,诸王在忐忑不安下齐齐上表请罪,皇帝则天恩浩荡,降了旨:中秋佳节时,乾清宫中诸王家宴。

“严世蕃!”严嵩闻言出了声,“不得胡言乱语!陛下恕罪,臣此前任官地方,疏于管教了……”

可是,她也更害怕祖母去世后,那些人会除掉哥哥,玷污自己的圣洁。

张仑心力交瘁:“臣管束不力……”

进士出身的余承业就是看得通透多了:“令郎和大宗伯之子受责如此之重,德王如何自处?陛下虽未降旨训斥,他们也必定惴惴不安。借此事,资产局下诸企业可再整一次风气,诸王那边,老国公和大宗伯也该借机让他们换一换想法了。”

皇帝一开口,王学益就发抖:严世蕃去诉苦求情,那自然就是不愿去了。而皇帝这样责问,自然是非要他去不可了。

原来这民心所向,指的是心向大明吗?皇帝册封的如果只是个宣尉使,那倒是个折中之法。

“你不是管束不力,而是锐气早无,不肯管束。一边是藩王,一边是满京权贵,你也不能因为忠君用事便将他们都得罪了。”朱厚熜说出让张仑心惊胆颤的话之后却摆了摆手,“朕倒也不怪伱因此为难,朕只是很失望。你不肯管束他们,难道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肯管束?他还是将来要袭替你爵位的人,你让朕将来怎么放心用他?”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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