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能听见哀嚎的声音（2 / 2）

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的可悲模样。

心里记下的和目前的一切都只剩下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那些接头暗号什么的就更别提了，光是记下那些复杂的哨子节奏对应的指令都已经足够占据他们所有的心神了，怎么能回想的起来呢？

胡思乱想着，五个急促的短哨音响起，循环往复的盘旋在战区的上空。

李瑞条件反射的把从家里送来的曲奇饼和信件塞进胸口，扣上那个挡灰作用大于礼仪作用的帽子翻进战壕，抓起身边时刻检视的波波沙冲锋枪。

不要误会，这不是防御信号或者演习之类的东西，而是真正的空袭警报——战时是不会有演习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行为的。

任何对黑十字帝国机体有过了解的人都会被臭名昭著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留下深刻印象——这是飞行的炮兵，是有着无可抵抗的终极武力的黑色巨鸟。

这些黑色的死神有着坚固的装甲和庞大的载弹量，任何失去防空火力保护的目标都会被她们那可怖的，由金属和炸药构成的喙咬的粉碎，只剩一片片废铁。

“滋滋滋——嘶啦——咔哒——”的刺耳尖啸逐渐靠近，伴随着雷鸣般的隆隆声，一个个发出这些嘲弄和嗜血音调的黑点开始慢慢变大，那些夹杂个惨叫的吼声贯穿了地上那些渺小生物的大脑。

这是死亡的讯号。

沉寂的战壕里开始活跃起来，警报依旧响个不停。

这噪音是如此的响亮，把遮天蔽日的灰蒙蒙的罩子都吹跑了，让原本只剩黑白的悲惨世界变的稍稍可爱了一些。

铜制弹壳发出欢快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队又一队的两人小组架着弹药箱分发到掩蔽在伪装网工事中的炮组，四五个人围在弹药堆放处周围，右手托住炮弹，左手拧动引信，等待着测距信息的下放。

其他的班组也纷纷被征召命令，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这是那些老兵的判断——之前的空袭都是前线轰炸机在高空进行水平攻击，俗称为“拉屎”，而到了现在，既然这些抵近支援型的空中炮兵“斯图卡”们已经到场，那么德军的装甲部队一定已在途中。

此刻的战壕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蚁穴，一个有生命的东西，而其间的所有士兵都是为填满这个怪物胃口而存在的奴仆。

李瑞把波波沙放在散兵坑那些稍浅的台阶右侧，长步枪则放在左侧那些用砂土压出的“脚架”上，最右手侧放着随时可以加挂的破片枪榴弹。

每人一颗的涂满锅底沥青的集束手榴弹摆在站立之处的左侧，燃烧瓶和破片手雷则摆在右侧。

所有人都井井有条的做着相同的事情，如同一颗颗精密转动的齿轮。尽管动作幅度很大，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背后忙碌的传令兵和运输炮弹的队伍。

即使是最有个性最活泼最胆大吹牛最狠喝酒最多的士兵，此时也都沉默着向波波沙的圆形弹鼓里一发发的装填子弹，小心翼翼的摆放着各种武器，节奏感强烈的“咔咔”声一度成为尘世间唯一的声音。

平时他们可能会开一些低俗玩笑来支开自己不再波动的心。玩笑越说越多，但能让自己感到轻松的阈值也越来越高，他们不得不把谈话变得更加浮夸而无良，更加主观而极端，甚至是更加败坏人性和道德。

李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给“家里”写的信中的措辞都变得越来越粗鲁，他能感觉到黎雨对自己变化的担忧，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掩饰了。

阿历克塞戴上一个各色布片拼成的破烂眼罩，遮住了自己那只“见了强光就会发疯”的眼睛，嘴里叼着烟卷，背上短步枪坐在了防空火炮附近，双手摇起了沉重的轮盘。

局势的变化比声音和文字更快——音速其实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字，阅读则比前者还要慢上许多。

那些空中的黑点已经扩大成了肉眼可见黑色天鹅，由于高速而被空气撕扯着颤抖的海鸥V型机翼此刻充斥着怪诞的美感——

她是机械和动力工程的结晶，每一颗螺母都要比他们这些大头兵更加美丽，但她却是俯冲而来的贪婪猎手，她的羽翼下满是肮脏的血液，她的喊叫声中夹杂着无数死者的哀嚎。

“所有的战争宣传，所有的叫嚣、谎言和仇恨，都来自那些不上战场的人。”

“我听到世界下沉的声音。”

“我抱紧手里什么也保护不了的烧火棍子，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战斗不是为了成为人上人，而是为了让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上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