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迎风的蝴蝶（四）（1 / 2）

谁知到了第二个年头、第三道过程，她突然发现姚大雨在北门外某一街道自办的小型机械厂里当了厂长，上班下班经常和厂里的一个女会计同走同行。

她当然不能不感到震动。有意拦路截了几回，姚大雨和那女会计都回避了，她招不上面，问不上话。

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啊，姚大雨变心了！

扬自得可以用刀、用斧头砍她，她全不计较，却容不得姚大雨用针尖刺她一下。她把自己的希望、幸福、生命、一切一切都给了他，他也就成了她的生命、幸福、希望、一切一切。失去了他，她自己便空了，完了，像破了的水泡，什么都没有了。

她伤心，啼哭，好几天不饮不食不上班。

这几天里，她有愤有恨，有哀有怨，辗转反侧， 想了许多许多。其中想到一些书，书里的一些人。这些书有的是姚大雨给她的，有的是从图书馆借的，有的是自己买的，这些书里的人有卧轨的安娜，服毒的包法利夫人；有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血溅桃花扇的李香君；有德伯家的苔丝，青楼女子敫桂英??她很钦佩苔丝和敫桂英，虽然手刃亚雷、活捉王魁，那是流血，那是追仇索命，可燃烧在苔丝和敫桂英心灵里的怒火，除了血，还有什么能浇灭呢?——而眼下那打倒，那揪， 那武斗……哪一天哪一时不流血、不追仇索命?

这天早晨，她找到北门外那家机械厂，厂里工人不认识她，说姚厂长这一程像是在准备结婚，可能在家。姚家她已经去过多次，这时又跑了一趟，还是大门紧闭，后院那小屋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中饭时，她份外地饱饱吃了一餐。饭后作了洗漱，整理好衣履，和两个上学的孩子一道出门， 说是去上班了。

其实她是躲在那机械厂附近的一堵被武斗打成半截的断墙后面，正好姚大雨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绕小道往厂房后门走。

冤家路窄，她直迎上去，只跟姚大雨打了个照面，什么话没说，便从腰后掣出准备好的那把锋利的剁骨刀，“卟哧”！插进了姚大雨的小腹。

姚大雨腰一弯，一声“哎唷”没出口，她拧了一下刀柄，把刀拔出，跟上又是“卟哧”一响，她和姚大雨连同自行车一起倒在血泊里。

路上见状的人们喊叫了，围来了。交通警吹起了警笛，摇出了电话，公检法驾着摩托车及时赶到现场。

她很镇定，从血泊里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嚷什么?人是我杀的。要到哪，我到哪。”说着掏出手帕，把姚大雨脸上那泼溅的血迹擦掉，便伸出双手，被戴上铁铐。

姚大雨送进医院，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了。

刘玉萍带进法院，供认不讳，蓄意杀人，逮捕关 押了。

扬自得给她请了辩护律师，自己也出庭作证，说姚大雨是刘玉萍的密友、挚友，她不会存心杀他，是威胁误伤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