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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软的大咋呼(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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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沛市,把谈说男女之间情事,叫做“扯”,对喜欢谈说此类情事的人叫做“好扯的主顾”。

这些好扯的主顾们,扯起来绘声绘色,惟妙惟肖,淋漓酣畅,从含蓄到鲜明,从文雅到粗俗,从隐约到活脱脱、热辣辣,什么都肯扯,什么都扯出口。但这些人大都仅仅限于好扯,皮皮鸟鸟挂在嘴上,而在实际行为、行动方面,倒常常是正人君子,绝无劣迹。他们是理论家,不是实干家。谈起游泳,头头是道,面临沧浪,从不下水。此谓之“嘴荤心素。”

另一些人,则矢口不提此事。别人说到,他非礼勿言,自己不参加、不介入;甚至非礼勿听,别人谈到,他或趋避、或低头红脸作羞涩状,或掩耳而去之,兴起鄙夷之色、斥以不屑之辞。他们平时走路,也不抬头望人,非礼勿视,似乎严守夫道、妇道。而实际上;偏偏是这些人在色字上常出毛病,勾搭、引诱、苟合、腐化,乌七八糟的勾当都下,此之谓“闷头驴子偷麸吃。”

从同一甬道进门,屋分东西、合一大院的洪、朱二家,那洪三姐与朱大嫂二人在这方面的表现,便有同有异。

相同的是: 本巷子出事,特别是有关男女之间的事,她俩是头站马、第一棒。出场最早、最关心、最热情,也打听得最多、最肯发言,而发言又最不实事求是。

不同的是:朱大嫂也讲也说,甚至讲得最多,但话里从来没有×字、鸟字,有时特意避讳避讳,真有个“闷头驴”的模样。而洪三姐则肆无忌惮,嘴儿一张,很少离开这两个字;但在行为上无任何疵点,可列为嘴荤心素一型。

她们二人除了夜晚关上门,白天只要裤子一套门一开,往院里跨一步便到了一起。近如一家,却彼此有些面和心不和。

朱大嫂老是觉得洪三姐嘴荤不假,心素却未必是真,即使是真,也是有意来比衬她的。洪三姐则认为朱大嫂偷麸偷得太厉害,自己成天叉着×同人搞,还把女儿教做了徒弟,带坏乡风。

洪三姐是壮工队里开天辟地的老工人,在板车组。手上一张小板车,咕咕噜噜拉了大半生,橡胶车轮滚通了、滚烂了好几副,她仍然是一身老骨头、硬骨头。低工资生活窘困,年保年,月保月,她总是一直乐呵呵地保持着一种好性情、好心绪。

她干活麻麻利利,自己干好了,便去帮助别人。她说话大声大气,即使隔着房背地里议论人,嗓门也小不下来。她爱同男人们打打闹闹,但一般不主动惹人,谁惹到她,她便决不示弱。并且打闹时倘有个轻重、撞碰,她也从不生气、从不变脸。

某日,有个男同事和她在一起卸货,跟她挑逗。她先是眉眼不动,躲躲让让。,等到把货卸完,把车停下,在大家休息,组长去结账拿收条时,她拿两句挑逗性更强的话把那男的引到一个众目可见的地方,一把抓住他的裤带:

“嘻嘻嘻嘻,”她自己先欢笑一阵,然后大声宣扬:“众家兄弟姐妹们看着,就他这头货,刚才老拿他那家伙在我大腿上蹭,想到三姐我这里来捡便宜。行,三姐答应你。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红的绿的,三姐见的多了, 今个倒要瞧瞧你这是啥样的?只要你对三姐我有真心,晚上到沛华池洗个香水澡,到三姐家里去,三姐门不闩,候着你,还包叫我家老童客客气气让床。可现在先要众家兄弟姐妹也见识见识……”说到这里,两手一拉一扯,把那人的短裤给扯了下来:

“好,亮家伙了!”

她自己又欢笑一阵:“大家看到了吧?只有这么一 截截,太可怜了,跟蚕蛾一样。瞎,凭你这本钱,三姐那场面你排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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